拍婚紗 (下)

有了很確定的共識之後，寶貝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教她 google 大神那麼多年總算也有點效果，她找到了心目中的婚紗公司，一樣是在高雄郵政總局另一邊的對面，叫做是翡什麼的。也找到了可以省錢的變通方案，就是在農曆七月去挑選婚紗。農曆七月其實是好日子，不然七夕情人節幹麻訂在這個月？不過這個月真的是景氣不太好，整條婚紗街上連隻貓影子都沒有，當我們一到寶貝選定的這家婚紗公司門口停不到兩分鐘，馬上就有小姐出來笑臉迎人，這一次去看婚紗跟上一次比起來，真是輕鬆愜意與多，除了已有共識不必過多的溝通之外，我也已非吳下阿蒙，砍價這檔事雖不擅長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了。

首先婚紗公司的技兩我們當然是心知肚明的了，對方閒賦了一整天，也是派了個老江湖出來應對。首先場面話一堆出招試探得不露痕跡，但仍是難逃我銳利的鷹眼，搬出幾本模特兒很醜的樣本婚紗相簿讓我們參考，美其名是想看我們喜歡什麼風格，實際上是想看我們的狀態是待宰羔羊還是猛龍過江？對方在陪看了三本又重又厚的相本之後完全看不出我的一號表情有什麼變化，雖然過招時寶貝依然呈現有點頭暈但還算正常的狀態，但是寶貝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婚紗小姐到頭來就只能直呼她好可愛。

第一招不行再換一招，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招待。隨後搬出在電腦上客戶的照片跟一些樣本照來試圖再探虛實，總算讓寶貝看到幾張覺得有點 fu 的照片，這時候我只好停止不斷的打呵欠也跟著看看，蝦米，什麼斜角構圖？吃大便吧妳，明明就不會構圖拿 DSLR 亂按一通，還好意思指鹿為馬！還敢說妳是拿 5D！在下一天瀏覽過的照片沒有上萬也有幾千，這種搬不上檯面的東西也好意思用來賺錢！當然我當時是沒有這樣說啦，我只是學周杰倫的口氣說：哦，不錯哦！

對方以為正中我下懷，因為我的表情終於有了些微改變掛上了一絲微笑，但是我們並沒有打算讓對方高興太久，這樣也是為她好，不然先中了內傷就不好玩了。當她想要開始待我們上樓去穿衣服的時候，寶貝胸有成竹的說不用試穿衣服啦，你們有沒有兩萬塊的方案？我們不要喜宴之後就堆在家裡佔空間放大相片跟相本，只要拍二十組照片可以在電腦上撥就可以了......





我當時在想，要不是那裝潢的大理石桌還滿重的，對方可能真的換把它翻掉然後轟我們出去，不過基於職業道德她還是得笑笑的繼續跟我們周旋價格。我們開出這個價格讓對方傻眼了兩三秒就恢復了，真不愧是老手，這樣比試起來才意思。婚紗小姐開始曉以大義的分析說這恐怕有點困難耶，我們的婚紗都是多好多好(誰會說自己的婚紗不好？)，都是設計師設計的最新款式，在外面租一件也都要八九千、上萬塊，這樣我們很難做......

誰管妳呀！「可是我們預算就不高啊，妳們沒有比較優惠的專案啊？」我這麼說。婚紗小姐如釋重負的聽出了我沒有想閃人的意願，立刻再釋放利多消息：「好啦，不然我給你們下禮拜才開始的漢神婚紗展的專案價，後再多送你們一些東西，不過你們可以稍微提高一點預算嗎？」我哪不知道妳要做甚麼？還不是要提高價格來讓我們砍，這種很一般的價格拉鋸戰很沒挑戰性好不好！但還是禮貌性的我問妳答一下「甚麼優惠呀？」

「我們下禮拜有推出一個婚紗展專案只要 35,000，有包含......(略)」「這樣啊，可是超過很多耶！」然後我就轉頭跟寶貝說：「看來我們度蜜月不能去歐洲了，日本好像也蠻好玩的......」「厚~~」寶貝可愛的撒嬌攻勢這時候雖然是對著我，但其實是殃及到婚紗小姐，弄得她好像在破壞別的的婚姻一樣。「賀啦！哩麥安ㄋㄟ啦...」開始用台語博感情了，以為這樣我就會因為同鄉的情誼而心軟答應嗎？並不會。然後拿出一本店用的目錄，上面有 128,888、88,888、58,888、38,888......等等的專案價格，後來就指著 38888 的專案說「我們這專案在婚紗展的時候，會推出 30000 的優惠價，哩馬侯挖坦激ㄌㄟ！」可是婚紗小姐萬萬想不到我的台語竟然會比她流利道地！「不然安ㄋㄟ啦， 25,000 甘鶴？」

這下子婚紗小姐呆住的時間就快 30 秒了，我想她很少碰過表情很冷淡是殺價很狠的男人吧，男人們，上吧，殺價不再是女人的權利！不過當然老江湖不是第一天變成老江湖的，當下立刻話鋒一轉，轉到了婚紗的種類上，這時候小房間攻勢要出來了。「賀啦，先別講這個啦，跟你們介紹一下我們的婚紗，我們一般結婚宴客用的婚紗有分幾個分類，一樓是翡麗區，二樓是單品區......(略，有去過就明白，反正就是樓下便宜樓上貴，有醜有漂亮，看你要不要)」這時候通常還會帶女孩子去試穿貴一點的禮服，當然立刻被我阻止了，我說不用試穿啦，看要怎麼算講一講就好了。

婚紗小姐早被我嚇呆慣了，這一次連想都不用想就開始說你們有沒有預計要幾套，這時後輪到寶貝上場了，訂婚兩套、結婚三套、歸寧又兩套，不過因為寶貝很不好意思我殺家殺得這麼狠，就說有一套可以重複穿，所以應該是六套就好了。婚紗小姐被可愛的寶貝弄得很 high，直接就幫我們的禮服升級一套可以去挑二樓的，害寶貝高興死了。兩個人你情我願的就一搭一唱起來了，這時候我當然知道這場比試還沒結束，只很不領情的又說：「啥？一套而已唷？」

「............」(婚紗小姐)





「賀啦！今天姐姐我很高興(就說她被寶貝弄得很 high)，再送你們一套升級！」這下子寶貝更不好意思了。不過題外話，給還沒去看婚紗根即將要去看婚紗的朋友，這些都是花招而已，其實放在幾樓的衣服都差不多，因為在寫這篇文章的同時我們也去挑過拍照用的婚紗了，就是都一樣，沒有甚麼等級，請一定要相信這一點。我當然是覺得這是應該的，因為我們也是有筆預算多提高 5,000 啊，之後就沒再多說甚麼，就上去看了一下小房間的衣服跟攝影棚，這個過程我以一個攝影師的角度跟寶貝解釋他們的攝影棚這樣做可以如何如何，婚紗小姐也就沒有再多說甚麼吹噓的話了。

最後回到樓下來，final 的價格還沒有定案，這一局就都不算是結束。「我們硬體設備很棒吧！」婚紗小姐又先發制人，不過重點是攝影是不是笨蛋，我當時心裡這樣想，不過我又回了一句「嗯，有 25,000 的價值。」婚紗小姐只差沒有哭著求我再加一點，後來大概也是沒招了，開始搬出店有的東西是圖挽回一成，「我一定要送你們一張 24" 放大的照片，結婚怎麼可以沒有照片，這樣人家來都不知道是要喝誰麼喜酒？」最好是這樣啦，你說說看妳媽媽結婚的時候有沒有放大照片在門口？妳還不一樣長大然後又做別人的媽媽。「可以很ㄉㄧㄣˋ ㄉㄟˇ 捏」「我都說要用送的了，又沒說要你們多付錢」「賀啦賀啦...」





我知道這還沒完，所以還是很保守的對答，不過寶貝又在一次失心的歡天喜地，好像中了樂透一樣賺到了不少，婚紗小姐業跟著又在 high 一次。關於結婚這個過程，我想身邊的人有任何爆走的情形我想我都再也不會驚訝了。這次換婚紗小姐 high 過頭，又說要多送我們一相簿，然後就胸有成竹的認為會得到我們歡心的走進去又走出來，手裡還多了兩本不同風面的 4x6 吋的小相本。「啥！這麼小本哦！」我真的很驚訝的說。

婚紗小姐總算開始想認輸了，終於知道要叫我掏出錢包不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賀，既然這樣......」又走到另一個地方又搬出三本不一樣比 B4 小一點的相本，「我送你這個，賣公襪隊哩模賀。」這下子連我也有點想驚訝，這種鳥價格還能應有盡有還真是出乎意料。「哦，賀啦，這還差不多。」婚紗小姐終於鬆了一口氣了，因為她總算看見我有意願掏腰包的表情了。

這一趟下來的心得就是，不要以為拍婚紗要付得多才能要得多，你看我們 25,000 拍 20 組，六套禮服(白紗一套)、大相簿、24" 放大照片、有附照片的喜帖 30 張，謝卡 200 張，傳統用品包括禮金簿、簽名綢......該有的都不少(憑印象寫出來的，應該差不多)。這樣婚紗公司還是有賺頭，所以何必當冤大頭呢？最後謹記一件事，婚紗公司的殺手鐧就是在拍完幾百張照片之後要你多挑，多一張可是要多加八九百，別聽信多挑十張打八折的屁話，那都是多付的，反正這些東西結婚宴客完之後就再也不會拿出來了，把錢省下來去度蜜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