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斷背山 (Brokeback Mountain)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斷背山，只是你沒有上去過。往往當你終於嘗到愛情滋味時，已經錯過了，這是最讓我悵然的。 —— 導演李安。

我竊以為，不能以「同志」來形容劇中所要表達的情感意境，較接近的說法應是，人與人之間的互相依賴延伸而出的情感。


前陣子進了戲院看 斷背山 (Brokeback Mountain) ，錯在我被先前的彌彌之音給誤導，誤以為此片是以細膩地角度來描寫早期同性之愛這種事還不能被認同的時代，兩個年輕男人在社會大環境與內心情感慾望之間的百感交集。但事後回想時發現，這樣的思維並不完全正確！雖然鏡頭刻畫細膩是無庸置疑的，演員的精準演出也相當令人讚賞，但若要以「同志」來作為此片的標籤，恐怕就膚淺了。此片會被稱為「偉大的美國愛情故事」，追根的原因還有著 1960 年帶龐大的時代背景在裡頭。

在 60 年代當時的社會觀念裡，同性相戀是會被動以私刑，棄屍荒野的，Ennis Del Mar( Heath Ledger )小時候被父親帶去親眼看過那種慘狀，也因此勞勞記得該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而 Jack Twist( Jake Gyllenhaal )則是性向外放，不願受壓抑的性格，也因此與守舊的雙親不和，自行離家謀求生活。兩人在 1963 年相遇在斷背山，上山是為了工作，放牧的工作必須使得他們兩個在山上待上幾乎一整年，並且由於法律規定，只得在山腳下生火，所以一人在山上放牧羊群，一人在山下每天的準備食物、補給。

我認為兩人感情的形成是在於，人與人之間的潛在意識都是被需要的，兩人除了吃飯時間碰個面，其餘時間都是各自獨處的，一個鎮日面對羊群，一個則是終日守著營地，如此的情況之下，見面時的感覺便會格外親切，而交談也就成為加速情感形成的催化劑。此外年輕氣盛也是一個條件，有當過兵的男生應該比較能體會，常說那是人生中，除了學校之外，最後一個交到知心朋友的機會。那樣的環境之下，交流共事極容易產生一種生死與共的情誼，但若範圍縮小到一對一，並且場景是在漫無人煙的深山裡頭，發展出互相寄託的感情，我想一點也不為過。然而關於性的部份，我認為只是一種點綴、一種精力的宣洩罷了。


Ennis said, "I'm not no queer", and Jack jumped in with "Me neither."

在兩個年輕的肉體發生過第一次親密關係之後，Ennis 以這樣 "I'm not no queer" 的一句話作為開場白，希望可以維持住兩人之於肉身之上的感情的部份，同時說明那樣的情勢不適合浮上檯面。而 Jack 則是「更」急於(作者用 jumped 來形容 Jack 回答時的神態)澄清的說 "Me neither."算是認同 Ennis 的說法吧！以劇中人的性格來看，外放的 Jack 需要 Ennis 的存在感似乎更多一些，而 Ennis 則始終壓抑著沒有表現在 Jack 的面前，終於在兩人下山之後第一次分別時爆發，從而跪倒在路邊的巷子內啜泣。


"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 to stand it" -- Ennis.

在兩人從分別到重逢這四年期間，各自有了正常的另一半及完整的家庭，也生了小孩，一切看似正常的底下，兩人的內心深處始終無法忘記在山上的一切。重逢之後，兩人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更勝於互相擁抱的親吻發生在兩個大男人身上，乍看確實相當 shock！然而可以體會那種滿懷期待之下的久違重逢的感受的話，我想就不難理解這樣的畫面。而在重逢之後 Jack 提出了兩人一起出走的想法，Ennis 微微道出："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 a stand it"，這是時代背景的強大壓力底下的無奈。同時也埋下了兩人註定以地下情感的形態發展的種子。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 Jack.

20 年的感情，換來的是 Jack 的一句失望無助的報怨。Jack 與 Ennis 的愛，由斷背山上的一天早晚見面兩次，演化成每年數次的見面，每一次每一次都是累積了滿滿的期待之後的釋放，年復一年，Jack 始終無法滿足自己內心的渴望，他極欲完全的佔有 Ennis。但無法攤在陽光下的情愫，結果就是只能在暗地裡發展，兩個人得以在一起的 moment 以夢境比喻，那麼現實就是各自的家庭各自束縛著自己。Jack 的人生關比較開朗，總是隨遇而安，因此也比較順遂、幸運，對於生活始終不需(會去)煩惱；相對的 Ennis 就會考慮得相當多，而且性格逆來順受，對於不能從心所欲的一切總是藏在心底，不輕易顯露出來，但這並不表示 Jack 的愛是比較多的，在 Ennis 懷疑 Jack 可能跑到墨西哥去買春的時候，想要佔有 Jack 的想法一湧而出，甚至對著摯愛目露凶光說要殺了他。Jack 與 Ennis 性格迥異，但愛得真摯卻是不容置疑的。


"Jack, I swear -- " -- Ennis.

天人永隔之後，直到 Ennis 在 Jack 老家的衣櫃角落發現，當年他以為他遺忘在斷背山上，沾著兩人不願輕易離別而互毆一拳留下血跡的襯衫，被 Jack 的襯衫緊緊的爆在懷裡時才明白，對於 Jack 的滿意的愛與關懷，更剩於此刻對於回憶的懷念。就像一開始引用李安講的：「往往當你終於嘗到愛情滋味時，已經錯過了」這句話幾乎貫穿了整部斷背山所隱藏的意涵。應該是美國的禮俗吧，致有可以選擇死者的一樣遺物並且帶走，最後 Ennis 帶走了襯衫，並反將自己的襯衫懷抱住 Jack 的襯衫，Ennis 看著兩件襯衫道出最後一句對白："Jack, I swear -- "，swear for what？我竊以為，是對「真愛」的誓言吧！


針對幾個有感而發的橋段，做點微不足道的評論。建議諸君去看 斷背山 (Brokeback Mountain) 時，別帶著看同性戀的電影的先入為主的想法走進戲院(或按下 PLAY 鍵)，儘量去體會，主角們基於背景時代而形成的情感的心理。這樣才能體會這一部短短的小說為什麼能打動那麼多人？這一齣電影為什麼會備受賞識？這才是我想表達的。

不過也別興沖沖的就跑去買了原著翻譯小說，那一本書裡面可是收錄了有 11 篇的短篇小說，斷背山只是其中的一個短篇。「聽說」為了趕搭電影熱潮，硬翻譯出來的，所以在文字刻畫上很多都不能表達出原著想要闡述的意境，不過這只是聽說啦！愛看書的人還是可以買來看一看，因為 Annie Proulx 用一種像是散文的方式，將懷俄明州的風土人情、角色的細膩情感輕描淡寫，文字的背後相信會有更多的畫面。不過能仍強烈建議一定要進電影院去看看，就算你已經抓到偷拍版的影片檔案，因為除了以實際行動支持台灣的驕傲李安之外，影片會帶給你的感動一定大過於不論是原著還是中譯小說很多很多很多。




延伸閱讀：（部份當年的參考文章已失效，順便整理拿掉了）
作者 Annie Proulx (Wikipedia)
斷背山 Brokeback Mountain 英文官方網站
美國 Logo 頻道製播的 Brokeback Mountain Movie Special and PHOTOS
Brokeback Mountain 預告片